第六十六章
“怎么……连恨都没有了呢？”他低头，一开始只是自顾自神经质低喃，后来却又抬眸，漆黑瞳孔平静到可怖，风雨欲来。
主角受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周寂疆被按在树干那儿，他试着动弹，然而却被摁了回去。
不光如此，那清冷仙君漂亮而如玉的指节，慢吞吞游离，摩挲着周寂疆脖颈跳动着的脉搏——
那是颈动脉，人体最脆弱的地方。
只要锋利剑刃轻轻一滑，血就会决堤涌出来沾湿他掌心。
池长离眼神执拗，失神。
前世周寂疆是囚在锁龙井一点点被耗尽了性命，这次，池长离甚至想，他可以让周寂疆毫无知觉死去，剑下去，就那么一瞬间，周寂疆就会完全失去意识。
痛苦也就随着孱弱呼吸而渐渐消弭，就好像这一世他们从未活过，周寂疆也会永远停留在前世追逐他热爱他的那时候。
池长离想起忘川河底，真的很黑，暗无天日，周周会不会害怕？
周寂疆肯定不会怕，洪涝那样肆虐可怖，他还是毅然决然闯在最前沿，将那些百姓牢牢护在身后。
周周手抵在心口，龙族命门，在那处只要他忍痛往里一捣，魂飞魄散。
他说，忘川河水太冷，他不入轮回了。
他踉跄着上前，想说:周周，别这样看我。
周寂疆都忍不住感叹了。
周寂疆没有理他，池长离心落不到实处，如同陷入黝黑夜晚，百鬼夜行，妖魔恶鬼在啃食他的心脏，缠绕锁紧他的神智。
池长离舔到唇瓣血丝，铁锈味，一点点从舌尖传递到他大脑，让他神经都流出细小尖锐电流。
“仙君真是生得命好，一出世便什么都有了，”周寂疆感叹似的，忽而止住了声音，“可是我呢？”
可是周寂疆捂着脖颈，下意识退后一步，皱眉，抵着他胸膛那个血窟窿，毫不犹豫用力推开。
池长离漆黑眼眸浮现慌乱。
周寂疆清俊苍白的脸渐渐泛上血色，他闭眼，眼角晶莹，更似白鹤引颈自戮。
池长离似乎也发觉他抵抗，指间蓦然一紧。
周寂疆看着就疼，可池长离支撑不住跪立在地，只是细碎喘熄着，反过来安慰他说:“周周，别怕。”
周寂疆脖颈被那冰凉指骨摩挲久了，渐渐生出寒意，他下意识想祭出本命剑，可是他回想起剑还在萧舍离手里。
他什么都没有。
然后周寂疆就得回这个小世界与他纠缠不清，互相折磨。
周周眼眸清浅，满是星光，好像就没有怕过什么。
前世，燃着龙凤烛的洞府，池长离坐在玉床之上，用本命剑穿透胸膛，满身是血拥住了属于周寂疆的尸身，他低沉带哑说：“若是天地知我情意，愿再来一次，你在锁龙井，还活着。”
池长离这次拔剑没有半分犹豫，他低眸，眼神藏着缱绻依恋，任谁看都是深情厚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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