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九十六章_深情炮灰决定摆烂[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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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床之上。

  紫宸殿一如既往还是三年前摆设装潢。

  周寂疆曾在此过夜好几日,他也熟悉这龙床上清淡而醇厚的龙涎香,以前他觉得安心,现在,他第一时间连足衣也没来得及套上,就踩下了地。

  脚下一软正要摔倒,却被人扶住了。

  周寂疆抬眼,跌进了谢池春漆黑的眼。

  周寂疆心中一凛。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帝王已经是那个完成越国第一功业且震慑四方的晚年谢池春了,这是实打实深不可测有着几十年铁血执政经历的强硬帝王。

  周寂疆难免防备,只是他与对方平视,一眼就飞快低下头去。

  谢池春眼里有血丝,从平川城到京都,几天几夜,他硬生生强撑着,注视着这个久别重逢陌生而熟悉的年轻丞相。

  自丞相死后几十年,他没有一晚没有不梦见周寂疆的。

  他有时候梦见周寂疆除夕夜死去的那个雪地小巷子,有时候梦见少年时期周寂疆站在小院子里仰脸看烟火,有时候梦见周寂疆冒死进谏劝他“明君应当仁义”。

  更多时候还是周寂疆在寒夜里腰板挺拔,立在他身侧,面容清冷,跟他说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卑不亢。丞相风华正茂,最好的年纪,眉眼也会带点儿舒朗意气。

  可现在,截然不同。

  丞相被流放三年,再硬的骨头也被打磨光滑,腰板也早就不再挺拔了。

  他弯下腰,匍匐在帝王脚边,连头也不敢抬起似的,喊着:“请陛下恕罪!”他嗓子冻坏了喊不出来,只有模糊几个音节,粗哑难听得很。

  谢池春愕然,他从来也没看见过周寂疆这样,九星阁的弟子总是有一身傲骨,即使身为臣子也绝不会低头。

  也因此,丞相与他人不同,他上朝允许穿鞋带剑上殿,不必自称“臣”,也不必卑躬屈膝。

  “你何罪之有?”正因为谢池春清楚周寂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现在才会这样愕然,也下意识伸手想扶,却没想到周寂疆动作激烈避开了他。

  这是周寂疆第一次避开他,激烈到手指冻疮都蹭破了。

  谢池春注意到他蜷缩手指,脸色发白。

  因此,谢池春怔住,很快回过神,忍怒,耐心道:“我给你处理……”他又伸过手可是又被避开了,周寂疆的手指被他藏到了背后。

  谢池春不明所以,欲要强硬。

  就听周寂疆说:“陛下我脏。”

  “你在说什么胡话!”谢池春心脏紧缩起来,终于耐不住性子,惊怒吼道。

  实在太陌生了。

  明明长着丞相的脸,却做出这样……奴性的事。

  谢池春不敢想周寂疆经历了什么才会被磨平棱角,变成这样。

  他甚至想逃,只要逃避,他就不会心痛如绞。

  然而他无意间瞧见了周寂疆的神情。

  三年流放周寂疆还是那张脸,只是经历僻远地区风霜,他皮肤粗糙,眼神涣散甚至躲闪,看起来卑微,时刻警惕,又小心翼翼,如同遍体鳞伤幼兽。

  谢池春语气稍缓,作为帝王守了几十年江山,他那样强硬一个人,却在此刻,努力放轻声音,告诉面前匍匐在地的落魄丞相。

  “你不脏。”

  面前人后背微微颤唞不知有没有听见。

  谢池春想要扶起他,却听见他细若游丝的声音:“可是他们都说我脏,脏到透顶,特别是你赐我额头那个字,他们说这是最恶心的。”

  谢池春顿住,正巧,他扶起周寂疆,目光正对着周寂疆额头那个硬生生用刀刃刻下的黑色“奴”字,不大不小,却足够醒目。

  这个字是他亲自握着周寂疆下颚,一笔一划在皮肉刻下。

  谢池春后知后觉,那个御书房,他曾赐予最爱的人无限耻辱。

  而周寂疆还记得,或者说,总有人用冷眼白眼提醒他额头有着什么,让他从不敢忘。

  谢池春蓦然,心慌意乱,心乱如麻。

  他在愧疚,也在心虚。

  周寂疆也看出来了,他沉默着,自始至终,眼神很平,很淡,恍如麻木,亦或是毫无所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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